秀才这身份,听着挺光鲜,可清朝时候,秀才的日子真是天差地别,有的一贫如洗,有的腰缠万贯,咋回事?《儒林外史》里,范进穷得让卖猪肉的岳父都瞧不上,严监生却攒下十万家财。这背后的门道,就得从秀才的分层说起。
先说说秀才是个啥。简单讲,秀才就是通过院试的读书人,相当于考上了“大学”。但这“大学”也有三六九等,秀才分好几档:附生、增生、廪生。附生是最低一档,考上秀才但没啥额外待遇,增生稍微高点,有机会补缺更高的位置。廪生可是金字塔尖,每年能拿四两银子的津贴,搁现在有点像公费生。别小看这四两银子,虽说不多,但廪生的真金白银不在这儿,而在“保人”这门生意上。想考秀才的童生,得找两个廪生担保,一个自己找的叫认保,一个官方派的叫派保。这俩保人可不是白干的,收钱是行规,少则几两,多则十几两,简直是躺着赚钱。廪生名额有限,府学四十个,州学三十个,县学二十个,挤不进这圈子的,只能当增生或附生,待遇差一大截。
再往上,还有监生和贡生。监生是国子监的学生,国子监是中央最高学府,听着高大上,但分好几种。优监是从增生、附生里挑出来的尖子生,恩监和荫监靠背景,皇帝特许或官员后代牺牲的才能进,例监更直接,花钱买个名额就行。比如《儒林外史》里的周进,砸钱买了个监生资格,才有了参加乡试的机会。监生再风光,也没资格直接做官,顶多算个“预备役”。贡生就厉害了,堪称秀才里的战斗机。贡生是从地方选出的顶尖秀才,名义上进国子监读书,实际上后期国子监就是个空壳子。贡生分五种:岁贡、恩贡、拔贡、优贡、副贡。岁贡靠资历,熬年头就能上,蒲松龄十九岁中秀才,等到七十一岁才混上个岁贡,足足熬了半个世纪。拔贡和优贡得靠真本事,层层考试,过五关斩六将,考上了还能当七品官,比如知县或教谕。贡生和举人、进士一样,算正儿八经的官场敲门砖。
这分层一拉开,秀才的日子自然就不一样了。像范进这样的附生,没津贴没背景,只能靠教书或给人写信勉强糊口,穷得叮当响。严监生就不一样,他家是读书人世家,哥哥是贡生,大舅哥是廪生,家里还有田产,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十万家财不是吹的。这差距,不光是个人能力,还跟社会资源、家族背景脱不开干系。廪生和贡生有稳定收入来源,社会地位也高,娶媳妇、做生意都容易,附生和增生就只能苦哈哈地熬,熬不上就一辈子穷酸。
从社会角度看,这分层也折射出清朝科举的严苛和不公。科举是普通人翻身的梯子,可梯子太窄,能爬上去的没几个。廪生名额有限,考试又难,很多人一辈子卡在秀才这关,乡试考不上,家底又薄,只能困在底层。经济上,廪生和贡生靠津贴和担保费能过上体面日子,附生却连温饱都难保证,贫富差距越拉越大。文化上,秀才群体承载了儒家价值观,读书人被视为社会精英,可底层秀才的窘迫又让这光环蒙上阴影,社会对他们的尊重也打了折扣。
再说点北方的味儿,咱老北京有句俗话,“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听着豪气,可现实里,穷秀才连门都出不起。像范进那样的,寒窗苦读十几年,熬白了头,最后还得靠岳父接济,搁谁不憋屈?可反过来,严监生那样的,靠着廪生的身份,家里田产越滚越多,日子过得比地主还滋润。这不就是“人比人,气死人”吗?
秀才的分层跟现在也有点像。大学生一抓一大把,可名校毕业的和普通院校出来的,起点就不一样。清朝的廪生、贡生,相当于现在的985、211毕业生,资源多、机会广;附生、增生就像普通本科生,找工作得靠自己闯。社会这张网,啥时候都差不多,资源总往高处流,底层想翻身,难上加难。
数据上,清朝中期,全国秀才大概有50万到100万,廪生却只有几万人,贡生更少,估计不到一万。能从秀才熬到举人、进士的,百里挑一。这数字背后,是无数读书人寒窗苦读却一无所获的辛酸。蒲松龄就是活例子,十九岁中秀才,科场却屡屡失意,七十一岁才当上岁贡,还只是个候补小官。这不光是个人悲剧,也是科举制度下资源分配不均的缩影。
秀才这群体的故事,讲到这儿,差不多也能看出点门道。身份决定资源,资源决定命运。清朝的科举,给了寒门一点希望,可更多时候,还是背景和运气的游戏。看到范进穷得揭不开锅,严监生富得流油,咱心里能没点感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