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金女孩的事件,让人扼腕叹息,她本可以有美好的人生,却在这个夏天戛然而止。
人们惋惜其优秀,共情其压力,叹息其选择,感慨其悲剧。事已至此,我们在忧伤其经历的时候,是否也要反思一下长时间以来我们这个社会对“优秀”的执着、痴迷以及片面认识?
什么是优秀,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从我们平常的理解来看,大部分停留在第一层次,也就是纯外在标准。从漫长的历史来看,优秀可以归纳为三个层次:
第一层,纯外在的标准,有一些外在条件。
第二层,对他人的影响力,比如社会影响力。
第三层,向内求诸己,内圣的标准。
1第一层优秀,“孔乙己的长衫”
记得在学校的时候,说某个同学很优秀,一般指的是成绩好,品学兼优。在社会,说某个人很优秀,一般是工作好、赚钱多、能力强、长得帅或者漂亮。
普通人对于优秀的定义大抵是根据世俗标准来的,离不开名和利,这样无可厚非,在生存还成问题的阶段,就得追求面包。“仓廪实而知礼节”,在仓廪空空的时候,谈什么圣贤之道。
把优秀定义为外在物质标准,是现实情境下的选择,很有道理。
只是,当人们片面地把外在标准的优秀作为自己人生追求,“孔乙己的长衫”就脱不下来了:优秀了,人们交口称赞;于是要做得更多,维持这种体面的优秀,不敢中途下车或者刹车,无法接受自己不优秀或者失去优秀光环;一路顺风顺水,不知道怎么走出困境。
这只是优秀的第一个层面,也就是世俗意义的优秀,此处优秀是身边人的优秀。
2第二层优秀,影响人的能力
把眼光放长远,到底什么是优秀的人,那些青史留名的人,那些有影响力的人?
此处优秀是广为人知的优秀。
随着阅历的增加,我们会逐渐意识到,优秀不只是由外在条件决定,那是短暂、脆弱,随时可能失去的。真正的优秀,是一种持续的、综合的表现,也许不一定看上去闪闪发光,但一定坚韧有力,哪怕失去了可以东山再起;爆发力不一定强,但很有耐力。
之前看褚时健的传记,深受震撼,他的一生可以用跌宕起伏来形容,并不平坦,遇到逆境绝境,他抱着做事的心态,很少怨天尤人,从而熬过了生命中的一个个寒冬。从玉溪厂到褚橙,他一直是开拓的、投身事业的,体现了真正的企业家精神。
第二层的优秀能把人凝聚起来、带动起来,是描绘蓝图和讲故事的高手,自身豁达心宽,宽厚敏锐,能够化不利为有利,变有利为机遇。
有没有发现,这些正是一个好领导的素质。其实,当不当领导,拥有这些品质都会受益终身。
3 第三层优秀,君子之道
中国古人很有智慧,早把优秀说清楚了。一部《论语》要是不够,还有《大学》《中庸》《孟子》《道德经》《庄子》,再往后《史记》……
人长大后,会在某个时刻,再次回归古代传统文化,这是流淌在中国人骨子里的文化基因。与小时候被迫背诵不同,这时候你会主动体会到感同身受,感受到文化传承的力量。
古人追求,内圣外王。对内,怀德自重,有圣贤之心,也就是随心所欲不逾矩,根本不用抵御诱惑,诱惑如过眼烟云可视若无睹;对外,一枝一叶关情天下,心忧民生疾苦,有士大夫家国情怀。
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明白,为什么古人都在追求一种虚无缥缈的君子人格,还整出梅兰竹菊等比喻。后来,我发现,这是信仰理想,是支撑人的精神力量,尤其是现实暗淡的时候,越需要精神的光亮。
司马迁由于耿直地说出了自己的政见,被牵连入狱,遭受宫刑,他忍着屈辱和痛苦,还要把《史记》创作完。那么厚的一大本史记,还是在两千年前(公元前104年开始写),这种精神,让人钦佩!里面的每个人物,都有他的思考和感受,他对其评价何尝不是熔铸了自己的血泪经历。
几人能忍受,几人能做到,几人能坚持……
原来,君子并不迂腐,而是透彻和超越。世人汲汲以求的,人家早就看透了,早已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此处优秀是打动人心的优秀。
在认知上,有是非之心,有底线,能明辨是非。在做事上,有笃行之志,能干成事,能干出成绩。在做人上,有怀德之求,有君子之德,不压抑不内耗,就能不逾矩。
对于优秀的理解,见仁见智。我们放眼世界,眺望古今,会发现优秀如此多元、深厚,如此打动人,也会帮助我们从狭隘的现实中走出来,看看天高地广、水长山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