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青川
最近，央视调查镜头下的高原草甸，和蔡国强、始祖鸟联手的《升龙》烟花秀——成了今年最扎心的“艺术现场”。1050盆烟花、3000米长龙、4次燃放，留下的是满山孔洞和遍地垃圾。
镜头拉近，塑料瓶盖、烟花底座、盐砖残块，压坏的草甸和未清理的火药盒，一切都暴露无遗。最刺眼的，是那根写着“天降神龙”的烟花底座，杵在雪山的山脊上，像给大地画上了不能抹去的伤疤。
活动方反复强调“生物可降解”，实际现场四天无人管，垃圾靠牧民徒手收拾。谁都没想到，千年草甸，最后却成了商业艺术的舞台，更成了生态债务的现场。
真相是什么？谁该为这片土地的伤痕买单？
蔡国强，福建泉州人，1957年出生。1993年登上国际艺术舞台，靠的就是烟花爆破。他没有传统美院背景，也没有明星家底，更没有被艺术圈捧在手心。他的起点，是泉州街头的鞭炮店，是普通工人之子对火药的执拗实验。
1993年，巴黎蓬皮杜中心“原子弹蘑菇云”一鸣惊人，1997年长城“万里长城一万米”引争议，2008年北京奥运“脚印烟花”点燃全国。
每一次烟花，都是一场视觉盛宴——也是一次争议风暴。
那个时候他在长城边上放炸药，现在他跑到世界屋脊放烟花；
那个时候人们惊叹艺术的力量，现在更多人在计算环境的代价。
这一次的节点，是2024年6月。
始祖鸟与蔡国强，联手“升龙”，选址在西藏喜马拉雅山脉，海拔4500米的草甸。烟花秀现场，3000米长龙、1050盆烟花，四次燃放，持续数小时。
央视记者调查现场，山体密布孔洞、地面遍地垃圾，盐砖残留、塑料瓶盖、烟花纸筒一地狼藉，牧民捡垃圾一周才堆满一大袋。
活动方现场不许拍照，垃圾四天无人问津，牧民成了“收尾工”。
“感谢聪明的动物们帮助，让我的点火线路畅通无阻。”蔡国强的致谢，成了社交平台的“神评”。
动物们真的明白“艺术家”的来意吗？盐砖吓走了它们，烟花留下一地坑洞。
不是动物成精了，也不是环境能自己修复；
是艺术家们留下的窟窿，要靠这片土地慢慢愈合，是牧民们，默默捡起了他们的烂摊子。
争议的核心，从来不是“艺术”与“非艺术”，而是生态账单谁来结。
有人说，烟花秀只是瞬间的视觉轰炸；有人说，环境破坏是几代人都修不回的伤。还有人说，这样的“国际艺术”能为地方带来关注度和流量。
评论区里，褒贬不一——有人称蔡国强是“中国唯一走出去的当代艺术家”，也有人质问，“为什么法国日本都不让他炸山，偏偏在中国的雪山上开火？”
不是所有的烟花都能带来掌声，不是所有的创新都值得鼓励。
当年的《红河谷》剧组炸过冰川，30年过去，黑痕还没消。蔡国强长城炸药、泉州无人机坠落、这次喜马拉雅烟花，每一次争议都没给出真正的答案。
艺术家们说得漂亮，“我们用环保材料”，“我们提前选址、检测”。可央视镜头下的垃圾和孔洞，谁也洗不掉。
不是没人心疼艺术家，也不是没人理解创新的难。
但生态的账单从不打折，草甸一厘米土要三千年，烟花炸出来的坑，不会自己长平。
活动方承诺“已清理现场、修复植被”，央视记者却用镜头反驳了他们的自信。
“你们可以拍照，但不能发网上。”这不是艺术的自信，是对真相的遮掩。
距离水源30米、农田300米，烟花的硫化物和重金属粒子会随雨水渗入土壤，抑制植被生长。环保检测合格，不等于行为合规。
正如评论区有一句话：不是放烟花错了，是在这片土地上，留下永远修不平的坑。
牧民们在山脊上捡烟花纸盒，央视记者在垃圾堆里扒拉，艺术家在社交平台上致谢，谁真正为这片土地负责？
过去的烟花，只留在记忆里；现在的烟花，却留在了山体的伤痕里。
结尾
有时候，一个时代最响的不是烟花的爆炸声，而是土地的叹息声。
不是所有的“创新”都值得喝彩，也不是所有的“艺术”都能免除责任。
雪山可以没有烟花的装饰，草甸更不需要伤痕来证明“艺术”的存在。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不是口号，是底线。
谁都没想到，守住这片底线，成了当下最难、也最值得尊敬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