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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看见”的代价无疑是昂贵的,但在礼貌致意后,他主动表示自己是个乐呵的人,“什么都能聊。”彼时彼刻,用“风口浪尖”描述并不为过——而“风暴正中”的人,却在灯光暖融的化妆间安静坐定,展示手机备忘录里一条条认真写下的记录。他以最大限度地真实向世界剖白自己。
“现在的我当然是意气风发,但我的重点不在于和世界对抗,我想的是怎样融入这个世界。”青年演员、歌手的身份之外,梓渝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我和大家是一样的,都在属于自己的日子里努力拼搏。”同样,他有简单直白的诉求,有坦荡明了的愿望,也在自身的课题里勇敢奔赴。只不过,他有幸被镜头捕捉、被时代看见,“我非常感激这份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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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公共凝视已经织成密不透风的网,“被看见”的背后是艰深晦涩的心路。但怎样穿过面前的“风暴”抵达彼岸,才是少年冒险故事里更值得期待的篇章。在这次交谈中,梓渝给予我们最大限度的真诚,我们也竭力还原这份真诚,以及一颗在“风暴”中更为坚定的少年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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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定在首钢园区内,离城区较远,但梓渝比约定时间早到一刻钟,和大家礼貌打过招呼后,开始进行妆造工作。比起网络标签拼凑的模糊印象,源自他本人最大的反差是“真”,是分辨率更高的真实,也是鲜活生动的生命力。甫一见面,就看见一个尚未被行业彻底规训的、簇新雀跃的年轻人,带着朴素拙稚的一些切面,兴冲冲奔上前来。
“其实退回今年年初,我完全没有想过接下来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我的人生会有这样翻天覆地的改变。”对梓渝来说,事业上的一个个锚点划分不同的人生阶段,17 岁来北京上学,参加两档选秀综艺,接触表演,发布单曲……和所有追逐梦想的年轻人一样,他尝过北漂生活的各种滋味。2025 年伊始,他的确对事业发展有一些期许,而“火爆”是从未预设的突发,既然发生了,就努力接住、做好,“关注度高了肯定会带来很多影响,工作变忙了,也没有个人空间了,因为受到更多关注,我得谨言慎行,希望给粉丝朋友们带来积极正面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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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渝的表达带着一种纯净朴素的质地,在我们习惯修饰描摹的语境里,他会坦然表示,“没关系,这些可以直接讲,没什么避讳,我都没问题。”包括那些不加修饰的“直给”,“我幻想过自己被大家关注后的生活,但和现在比肯定有出入,以前只是想着可以吃美食,看风景,有好作品。现在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整个人像被困在小盒子里,希望以后能自由一点儿。”
7 月 6 日,梓渝过了自己的 23 岁生日,这个夏天既是命运的转折点,也是一道精确的分水岭,划开人生际遇的两端。对话里,他频繁地谈到成长、改变,以及怎样接纳席卷而来的一切。也是从这个夏天开始,日子在高强度快节奏的行程里连轴转。“现阶段我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快’,我必须在每一次露面时都展现出我的成长,证明大家的选择没有错。至于我自己是否能消化接受这些,其实不重要,因为目标是不会变的,无论怎样我都要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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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渝向我们介绍了现阶段一天的行程安排,包括极其忙碌的练习和工作,“还是希望自己的专业技能可以再提升一些,这个强度我吃得消,因为以前是做练习生的,高强度训练习以为常。”过去练舞练声都铆足了劲儿,现在重新切回那个模式,他反而有种亲切的熟稔感,“以前我练得狠,有那个体能基础在,该疼的很早之前也都疼过了,所以都还好。”也是在专注投入训练的时刻,他感到一种进入心流的平静与稳定,如同暂时隔开周遭的喧闹,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自己的声音和舞步。源自内心的愉悦会反哺他的创作,帮助他建立新的生活秩序——有条不紊,让他在仓促凌乱的奔忙中缓缓站定,重新稳住熟悉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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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每天练习挺有规律的。唯一要担心的可能就是嗓子磨损的问题,最好的保养方式就是噤声,但这个比较难,所以我会吃声乐老师推荐的一些保健品,或者保护嗓子的药。”顿了顿,他想到了什么,换了个比较孩子气的表达,“说实话,我一直想喝点甜的,给一瓶盖就行,但录歌之前不能喝,无糖饮料也不行,就只是想想而已。希望自己的嗓子在一次次磨炼下越来越抗造,能带来一些作品回报大家的爱。现阶段的我也不存在平衡生活和工作的选项,因为这两者是完全融在一起的,只能说尽我所能去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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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7 月 6 日的生日单曲《拥抱你的我》开始计算,过去两个月内,梓渝密集发布了 6 首新歌,覆盖多个平台,不仅在数量上刷新纪录,歌曲获得的实时动态数据也屡创新高。以《泥潭》为例,各项数据都是现象级:上线 20 分钟评论破百万,24 小时后登顶 QQ 音乐五榜 TOP1;获中国新歌榜亚军;入围亚洲流行音乐大奖(APMA)周榜 TOP10。
“这个结果太出乎意料了,受宠若惊。”嘀咕了两遍,梓渝换上一个苦笑,语气依旧坦诚,“不过惊喜之外,压力也真的很大。这一次反馈太好了,下一次我就想做得更好,但突破自己是件很难的事。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做专业训练,学更多东西,接下来打算不同风格赛道都试试看,这里不突破就换个方向,总有我可以再突破的地方,条条大路通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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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更多更好的工作成果回馈粉丝,也在这个过程里不断证明自己,是梓渝给自己的心理暗示。不可避免的,我们谈到《泥潭》录制时期的心境,当时梓渝正处于舆论旋涡中,无论正负,大量信息灌注而入,这首歌也因为发布的微妙节点被反复解读,投射不同的情绪。这次杂志拍摄刚好是《泥潭》发布两周后,他讲述了录制当天的天气、建筑、具体的思索,态度已经很平静,“就是灰蒙蒙的,然后感觉时间在迅速流逝,一秒一秒滴答滴答从指尖流走。”
“录这首歌时确实是自己压力很大的阶段,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午去录歌,棚是在一个小区里,下去要走一个很长很长的通道。录制是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我一个人坐着,头顶有个摄像头在拍,伴唱老师在另一个房间看着我。那个时刻非常非常安静,心无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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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了一些篇幅,详细描述那种安静,以及怎样利用难得的安静去贴唱歌的情绪。“老师也和我说,情感状态要调试准确,调跑了可以修,音抖了可以修,但情感不对就修不出来。所以我也做了一些心理建设,把我自己的经历和对歌词的理解融在一起。里面有一句特别直给的词:‘你的生活依然灿烂,却把我拉入深渊。’其实没有外界解读得那么复杂,唱到那里,我没有别的感受,只是单纯觉得难过,就把那种伤感、低沉的情绪通过歌词传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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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看见”的代价如此高昂,铺天盖地的舆论里,音乐是珍贵的解药,不仅安慰了一些现实的苦楚,也让情绪流向合适的方向。梓渝还提到一个细节:为了更好地控制气息,录音老师让他抱着重物录制。“这个完全可以说啊,”他又恢复了直接的语气,“我现阶段的音乐技巧肯定没到能拿出来炫技的程度,也谈不上用唱功征服大家,所以需要训练,也需要老师在录制中给予指导。当时老师就是让我抱着一个东西,腹部使劲儿,这样唱出来的效果就更扎实饱满。”本以为这个回答结束了,他又抬手比画了两下,补充道,“具体抱什么还是看情况,抱椅子抱水桶,有什么抱什么,有东西能借力就行。”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首《萤火星球》。梓渝被这首歌中蕴含的生命力、积极的生活态度打动,他很喜欢这种情绪外放、节奏欢快的歌。“前奏一跳一跳把每个词唱出来,特别快乐,录的时候我很过瘾,演出的时候唱的时候也很过瘾,情绪和表情都可以很大,舞台上也能融入更多 free 表现,调动观众的热情和沉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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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流过,心境澄明。当下的梓渝给自己设定了心理防线和执行标准,有意识地去适应快节奏、高强度、海量信息包裹的工作环境。当然,一开始是不适的,他坦言花了大概半个月才勉强进入状态,也让团队伙伴们时刻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松懈,一旦懈怠就会被淘汰。
“这种提醒是很有必要的,没有人能做到完全自觉,我也不会把自己放在一个所谓的高位上。相反,我需要这些意见、评论,日常有空也会去刷,争取多做一些改进。”梓渝身上的生命力同样富有感染力,以坚定、平静的考量呈现专业姿态,“我本身就是个不服输的人,总觉得自己没有被彻底打败过,再困难也要笑着面对一切,这是我的性格底色。再说回工作,最重要的是我得为大家负责,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里,说白了,没人应该为我的生活情绪买单。一旦投入工作,我就是要时刻保持向上的热情,这是很专业严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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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 17 岁来到北京,大部分时间里,梓渝都处于默默奋斗的状态。不被看见的日子很自由,他搭地铁上学、练舞、工作,那些飞驰而过的瞬间被电影和少年的奇思妙想填充,富有烟火气。“当时我特别喜欢看《哈利·波特》,找个位置坐下就看,反复看了好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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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那段日子里,梓渝积累了丰富的生活经验和社会阅历,这些沉入细枝末节的痕迹在他的表达里充分体现——他身上毫无悬浮感,而是弥散一种确切的真实。“我就是在讲客观事实,讲真正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不是卖惨。我不惨,真的,”他强调,“我的确有过一些比较困难的日子,但谁没个困难的时候呢?我还是不服输,不想灰头土脸回老家。”
关于克服困难,最深刻的一场考验就是解约。当然,现在回想起来,那些经验已经成为养分,支撑梓渝度过一个又一个新的关卡。“即便是在那个时候,我也没有想过放弃,所以现在的我更加不会动摇,”在他的叙述里,当时也是灰蒙暗淡,整个人很消沉,“什么事都做不了,每天就吃一顿饭,浑浑噩噩过日子。一刷手机看到朋友们都在工作,自己内心的恐惧绝望越来越多,感觉时代一点点把我抛下了,一天一天逐渐把我淘汰。后来去打工,才逐渐从那种消沉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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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论那个时期,还是此刻,我都很感激对我表达支持和爱意的人。”他说,“在我还没有被那么多人关注的日子里,或者现在忙碌的日子里,我都被大家的爱支撑着,这些爱不含任何杂质,让获得爱意的我觉得很荣幸。其实我这个人配得感不高,会受宠若惊,所以还是想加倍努力,给大家争气,带来更多好作品。”
梓渝的敏感细腻也在这些细节的描述里显露无遗。他会看粉丝剪辑的音乐节视频,“从头到尾看完,感受到如此浓烈的爱,真的鼻头发酸。”每一次上台前,他都非常紧张,“整个人心揪着,堵在嗓子眼,喘不上来气,我真的想了好多办法去克服,让自己上台表现更好。”站在台上,他也会观察下面的观众,“能看到好多人的表情,大家头上都贴着散热贴、笑脸。我太想表现好了,想让大家有沉浸投入的体验,从我的表演里感受到一些共鸣。记得第一次唱 《拥抱你的我》,大家跟上来,那种心跳漏半拍的感动很强,我在台上差点忍不住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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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名后的每一场表演,过程里的优缺点,梓渝都清楚复盘。这次采访又复盘了一遍,那些紧张、悸动、怎样处理各种突发状况,都成为他鲜活热切的表达。讲到兴奋处,他还开始上手比画,化妆师时不时提醒别乱动,“哎呀观众也说想把我电池抠了,刚对上焦就又跑了。”
音乐之外,梓渝也在摸索表演,藏在角色背后观察、体验不同的人生,让他觉得很新奇。性格里的敏感细腻让他拥有丰富的感知,也从形形色色的人身上汲取能量。“记得有一场戏,需要表演眼含热泪却克制隐忍地难过,我总是差一点意思,执行导演就把我拉到一边讲他的真实故事,那个瞬间非常戳中我,心弦崩断的感觉。”梓渝反复感慨这种幸运,能在工作里遇到这样真心帮助自己的人,可遇不可求,“其实对他的工作性质来说,大可不必这样做,但他还是红着眼和我分享内心的感受,当下我就明白了,我说,哥我懂了,直接来。”
表演推开的门背后,是光怪陆离的新世界,他以角色的身份穿梭其中,也在“被看见”的路上,更进一步。事实上,除了充沛的生命力和对工作的精进追求,当下的日子,对梓渝来说没有太多变化。“我觉得流量就像一个天降大饼,不知道哪天会砸在谁的头上,被砸到的人会被聚焦、被羡慕嫉妒,而那个饼可能会被顺利消化,或者把人压垮。我当然会有情绪,但我只允许自己有一个晚上的情绪,第二天起来,我又要努力工作了。工作的态度不会改变,我必须不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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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可以看到很多未经雕琢的内容,天真、不设防;同时,也有清晰的边界正在建立,他知道目标在何处,并且为了被锚定的目标义无反顾。一场源自平凡的浪潮由他而起,他也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去顺应更大的浪潮。时代或许没有回应每一次叩问,却在此刻选中了他——即便在故事的最初,一切只是一个沿海长大的平凡少年出于心气许下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