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婉莹
实习生|康兰欣
编辑 | 张来
本文系「南风窗·调研中国」2025《留坝县域乡村振兴下的民宿产业链调研》调研团队共创项目
陕西汉中留坝县,秦岭腹地小村庄,住一晚,要2000元?
这里是“秦汉咽喉”,面巴蜀,背秦川。深藏秦岭之中的留坝县城,七八月份平均气温只有22摄氏度,附近的小留坝村,溪水潺潺,青石蜿蜒,黄土墙、素瓦顶的民宿院落,错落分布在山间。每到夏日旺季,村里就停满外地牌照的车。
这里有着带动留坝经济的民宿产业集群,两千元一晚的精品民宿小院“隐居乡里”,让山沟沟里的黄土房卖上了“北京价”。周边村民从怀疑“两千一晚的院子谁来住?”到纷纷加入其中,应聘做民宿管家或是开办自己的民宿。
民俗小院“隐居乡里”/图源:隐居乡里官网
凌晨五点,山雾刚散去,民宿管家殷书丽系好蓝白统一配色的围裙,在山腰间的楼房沟民宿群中升起第一缕炊烟。殷书丽负责两个小院子的管家工作,在旺季没有休假的情况下,一个月有4800元的工资,这与当地县城里的普通公务员薪资相差无几。
乡土汇聚的力量,通过民宿带火了当地文旅产业,也让很多在外务工的年轻人开始返乡。
三年前,“95后”姑娘谭悦结束了在西安的生活,回到家乡,开了一家名为“书与田”的民宿,成了返乡青年。通过民宿这一桥梁,她也认识了自己的丈夫。2024年,谭悦的丈夫在留坝县城老街又开了一家高端民宿“弥香安悦”,成了“新留坝人”。
位于留坝老街的弥香安悦民宿/受访者供图
这个人口仅4.2万的秦岭小县,类似故事正在近200家民宿里同时上演。
数据显示,2024年留坝县覆盖13个行政村的民宿集群,有特色民宿有144个,民宿运营总收入达1.1亿元,带动全县旅游收入33.4亿,相当于4.2万常住人口人均增收6.7万元。
从被大山隔绝的贫困县,到县域文旅示范地,留坝是怎么做到的?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在留坝,陈长春是第一批做精品民宿的主理人之一。在此之前,村民中有极个别做农家乐的,但都品质不够高,大多数价格都在一晚上100-200元之间。能把民宿卖出一晚千元高价的,陈长春是头一人。
陈长春在北京经营着自己的民宿品牌“隐居乡里”,在来留坝前,他做过数百个民宿项目,有着十年的开民宿经验,积累了一定有消费力的客群。
他发现,随着国内中产群体快速崛起,2015年之后,文旅市场迎来消费高质量增长的窗口期,高端民宿在全国主流城市周边形成消费热点。而留坝政府,就是在这时找上了自己。
陈长春记得,自己第一次到留坝时,那天刚下过雨。山中云雾缭绕,小溪从村中哗哗流过。当时他很兴奋,“觉得就是这里了”。
留坝俯瞰图/张浩炜 摄
此前陈长春的“隐居乡里”主要开在北上广等城市,从未开到过山里。2017年时,留坝县还未开通高速,从西安开车到留坝,要5个小时,远远超出城市周边2小时的黄金车程。陈长春无法确认西安市场是否有千元民宿的消费力,但当地政府的热情与积极,让他决定,自己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留坝没有什么产业,因地处秦岭腹地,耕地稀缺、交通不便,在2019年5月以前,留坝一直是国家级贫困县。早在2012年被定为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时,留坝还被纳入秦巴山区连片开发特殊困难地区分县。
人均耕地面积不足一亩,发展现代农业显然不够条件;为了保护汉江水源,也不能发展工业。留坝曾遇到过总投资10亿元的风力发电项目欲落户当地,这对当年全县GDP只有8.78亿元的留坝是个极大的诱惑,但在现场调研会上,他们发现这个项目会破坏紫柏山脆弱的生态环境时,全县上下意见竟出奇的一致,“宁愿不要GDP,也要守住绿水青山”。
留坝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除了有被誉为“天然氧吧”的紫柏山森林公园,留坝还有“中国最美乡村公路”的高江路,穿越秦岭精华路段,吸引不少周边游客前往打卡。
最美乡村公路/受访者供图
留坝县还是陕南地区历史上最古老的县城之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典故就曾发生在这里。深厚的历史底蕴与秀丽的自然风光为留坝的文旅资源带来极高的开发空间。
早在2000年左右,留坝开始确定“生态立县、药菌兴县、旅游强县”发展战略。也就是从那时起,连续多届领导班子带领全县人民“咬定青山不放松”,守住了这片零污染的青山绿水。
怎样在不破坏当地生态的情况下,让“绿水青山”成为人民的“金山银山”?当地政府认为,旅游业可带动当地经济,让游客留下来住一晚的民宿业,就是发展县域文旅的突破点。
陈长春来了,他把留坝第一家精品民宿选址在了小留坝村的楼房沟,但项目刚进入村子时,作为外来客的陈长春,差点被村民赶出村去。
楼房沟村落秋景/受访者供图
与陈长春合作的村委,也受到了村民的质疑。“你们村委就是胡整,建这么好的房子,谁会来这里住?”作为第一批建立民宿产业集群的村子,村民们对“民宿”毫无概念,质疑声不断。
小留坝村村支书夏道华坦言,当时大家也是壮着胆,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然而,螃蟹并不是送到嘴边的,抓螃蟹的过程可谓一波三折。
“一个外来人,想在村子里想站稳脚跟,需要三代人的时间。”
陈长春感受最深的是,刚开始进入小留坝村做民宿时,如果与村民进入对抗关系,“你连一只老鼠和一条蛇都打不过,更别说村民了。”他举例,由于建民宿的都是老宅,挖开房子时遇到过蛇窝子和老鼠洞,城市经验在乡村里,毫无用处。
楼房沟民宿两千一晚的售价,村民们心中有自己的“账本”。
“把我的房子租过去,一年两千的租金,但他一晚上就能卖到2000块钱。”
“哪怕一年只卖了一晚上,陈长春都能回本。”
“我们的山水和我们的房子,凭什么让他赚那么多?”
……
面对反对声很大的村民,陈长春有自己的经营哲学:“只有把村民带动起来发家致富,他们才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县域文旅方法论
乡村是距离人性最近的地方,人性的良善与真诚也是最动人的,但残酷也是最动人的。陈长春认为,如果外来资本要在乡村发展民宿做投资,必须将政府、企业、村集体与村民衔接起来,充分发挥各自优势。
“企业发挥市场的优势,村集体发挥治理的优势,村民发挥劳动的优势。”
可是,怎样让村民、企业、政府三方都能平衡且共生?
陈长春总结出乡村振兴的三步路:村集体打样,百姓做主体,社会资本是补充。而其中的核心则是:让村民从中能赚到钱。
以“隐居乡里·楼房沟”所在的小留坝村为例,村里以合作社为主体,寻找可做民宿的房子时,首先将农户“一户多宅”的房屋和闲置土地收归村集体,政府再对农户的搬迁类别设定差异化补助标准,补贴额度从0.5万元至1.7万元不等。
陈长春在2023海南国际文创周上演讲/图源:隐居乡里官网
特别是对长期在外、愿意交回宅基地的村民,留坝给予了最高补贴1.7万元。留坝县紫柏街道办《关于加快农村旧宅基地腾退复垦工作的通知》中,还明确要求腾退后的宅基地统一归村集体管理,不得转让。
这一办法既释放了集体土地资源,解决了宅基地“腾退难”,又避免了“空心村”现象进一步蔓延。这也正是撬动民宿开发的关键支点,为民宿项目落地和今后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前提条件,同时也为村级集体资产保值增值奠定了基础。
同时,留坝县委县政府整合各类扶贫资金、项目贷款超3000万元,统一改造水电管网,重建房屋主体,把小留坝村民宿产业集群的“硬骨架”搭建起来。
在此基础上,“隐居乡里”等运营商进行设计改造,投入品牌和客源,开展管家培训,以轻资产模式展开运营。
沉睡的资源很快就被激活为活跃的资产。
2019年“隐居乡里·楼房沟”精品民宿开始运营后,人气火爆,入住的客人来自北京、四川、兰州、西安和汉中等诸多城市,九个院子的民宿长期客满,有时甚至到了一房难求程度,院子入住率常年达到80%以上。
“隐居乡里”精品民宿/图源:隐居乡里官网
开办民宿后,谁来做打扫和清洁?陈长春聘请村里的农妇做管家,每位管家负责一整个院落的清扫与服务,包括准备早餐与茶点。“我们民宿塑造的核心竞争力就是管家阿姨们,她们把家务活儿做好,让客人有去邻家乡下亲戚做客的感觉。”
陈长春对管家阿姨们采取“订单奖金制”,每接待一批客人就发放提成。
管家阿姨的底薪加上奖金,收入在每月2000元到4000元不等,这对人均年收入不足一万元的村民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当在家门口就能赚到钱时,曾经在家中没有地位的农妇可以挺直腰板,经济的独立让她们在家庭事务中拥有话语权。民宿除了改变她们的生活,也慢慢改变了乡土与城市的链接。乡村不再是落后的土壤,城市游客的入住,为村民带来金钱,也带来更开放更文明的生活习惯。
管家阿姨在为客人准备饭菜/图源:隐居乡里官网
在整个隐居乡里民宿的收益分配设计上,年营收中30%归村集体、23%用于管家工资,10%-17%用于采购本地农产品。隐居乡里所在的小留坝村,通过这种运营模式,累计实现运营收益超千万元,村集体收益分成超300万元,还帮助销售当地农特产品30余万元。
在隐居乡里发展得如火如荼的同时,政府也顺势推出低息贷款等配套扶持政策,减轻了村民改造民宿的经济负担。许多人趁此热潮,开始改造自家宅基地建设民宿,“书与田”“山路景舍”“清风小筑”等小型自营项目陆续出现。
2021年底开始,留坝县推动实施“四个一百工程”,提出利用三年时间在全县新发展百家民宿、提升百家农家乐、培训百名管家、推动百人创业,进一步发动民间力量投入民宿产业。政府则通过补贴设计费、贴息贷款和各类补助等方式加以支持和引导。
受访者供图
在这一带动下,仅小留坝村,就有21 户村民开了民宿,2025年预计还有四户建成。
陈长春笑着说,当村民看到隔壁院落赚钱时,自然便会产生模仿动力,自己的“隐居乡里”就是吸引村民开办民宿的“钩子”。
留坝政府顺势邀请建筑设计事务所为村民自建民宿时提供设计方案,通过政府出资补贴设计费,促成当地民宿集群效应的出现。
截至2024年,留坝县累计发展民宿182家,农家乐122家,盘活老街供销社、楼房沟闲置农房、道班废弃公房等闲置资产62处,形成了老街民宿集群、楼房沟民宿集群、秦岭宿集、咏归川·秦岭、道班宿等民宿品牌。民宿运营总收入达1.1亿元。民宿产业辐射带动就业创业1900多人,户均增收1600元。
民宿集群的发展
刘建红曾是隐居乡里楼房沟精品民宿的前台管家,现在她运营着自家的“清风小筑”,变成了老板。
在做管家时,刘建红敏锐地捕捉到了游客潮带来的机遇。她深知前台是接触客人的第一窗口,并注意到部分客人更倾向实地看过民宿环境后再决定是否入住,而非在线预订。
当旺季客流高峰期时,刘建红发现常有游客驱车辗转多时也难觅空房,这让她意识到民宿行业“发展空间蛮大”。
2022年,刘建红从隐居乡里辞职,随即着手筹备自己的民宿建设与装修。从楼房沟管家辞职,开设自己民宿的不止刘建红。
郭礼华在隐居乡里做了几年管家后,2022年开始经营自己的民宿“漫拾光”。为了改造自家房子成为优品民宿,她向政府贷了些钱,投资近200万元,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民宿小院。
民宿“漫拾光”/张婉莹 摄
身为木工的丈夫承包了小院里大部分的家具制作,门口的凉亭里,有一张郭礼华丈夫自己做的大桌子,有时客人会坐这儿泡茶纳凉,有时郭礼华一家也会坐在这里聊天吃饭。
相较于隐居乡里2000元每晚的高价,郭礼华开的漫拾光,一晚房价只有300到500元。有客人每年夏季都会从汉中驱车到她这里常住,还有公司包下她的小院做团建。郭礼华记得那晚很多年轻人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好不热闹。有些客人住店期间,还会要求自己摘郭礼华种的菜请她做饭,还有的客人虽然回到城里,但还会请郭礼华帮忙购买土鸡和山里的蔬菜。
竹涧闲居民宿菜园/龙方弋 摄
旺季满房时,郭礼华会把客人介绍到其周边其他民宿。与郭礼华家相隔不远的小留坝村村支书夏道华,也在自家经营了一个农家乐,同时还经营着烧土鸡的餐厅。妻子既是厨师也是管家,餐厅与农家乐一年的收入在20万-30万元左右。夏道华对南风窗记者说,“很辛苦,收入虽然不多,但还是比在外打工强一些。”
留坝的民宿产业是由多层梯队构成的集群。从经营场地、接待设施、接待服务、主题特色四个方面,留坝对县内的民宿从低到高,分为“大众民宿”“优品民宿”“精品民宿”。这三类之外,是农家乐和土特产品销售点。
年轻人回到乡土去
随着留坝民宿产业集群的发展,一些原本在外务工的年轻人,也顺势返乡,留在了家乡创业。
“95后”女生谭悦,此前在西安做幼儿园老师。但日常琐碎的重复性工作,让她时时想念留坝的山水。中国人普遍的离乡经历和乡愁情结,也逐渐发酵为她生命中玫瑰色的赛博故乡。
2022年7月,留坝县政府发布创办民宿的优惠政策,谭悦听闻此消息,立马辞职回乡创业。她从改建自家院落开始,除了住客的房间外,还设有可以观景的公共空间,客人可以在这里围炉煮茶,也可以在窗前眺望远方山野,抑或是可以在这里读书发呆。
书与田民宿/受访者供图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长久以来,谭悦的社交圈都在西安,回到家乡的她与乡亲间有着无形的隔阂,在民宿管理上,虽然在村里请了帮工大婶,但一辈子没上过一天班的村妇,对时间、规则的约束并不敏感,迟到早退是常有的事情。
起初谭悦想要用标准化的手段管理服务人员,比如每周开会,规定上下班时间,制 定工作计划和目标,但推行了不久就进行不下去了。谭悦的家人和帮工大婶对谭悦说:“有啥事你说,坐着开会多麻烦”。
除此之外,大婶也不遵守上下班时间, 心情不好了请假不来,天气热了请假不来,不高兴了不来,下雨了也不来。就像电视剧《去有风的地方》中许红豆遇到的那样,在咖啡馆帮工的阿奶们经常迟到早退,餐桌书架用一块抹布擦。
《去有风的地方》剧照
这些问题谭悦都遇到过,她发现部分村民没有城里的契约精神,会单方面违约,做不做事要看双方关系好不好。为此谭悦拉近与帮工阿姨的关系,主动为帮工大婶增加休息时间,在经营不佳时工资也按时按月发放,这让帮工大婶与谭悦一家建立了彼此互信基础,开展了长期合作。
谭悦说,除了刚回家一个月时的新鲜期,与乡村的磨合,在之后更长久的日子里。
留坝县公共交通不便,从谭悦家火烧店镇到留坝县城的公交车,一天只有三班。出租车极少,全县只有5辆,更别提滴滴等网约车,在这里几乎叫不到。车技不好的谭悦为了方便出行,只好勤加练习开车。
在走访县里其他民宿时,谭悦发现镇上一部分民宿在手机地图上根本搜不到,只能亲自接送客人,成本很高也费人力。一部分待开业的民宿主给谭悦讲述办理执照的心酸:坐一天只有三趟的班车到县城,如果没办好或名字重复,又得坐车回来,一个营业执照得跑两三天。
于是,热心肠的谭悦帮助镇上的民宿安装卫星定位,帮一起创业的村民申请民宿的营业执照,还教大家申请创业补贴、帮村民贷款、教他们用手机等等。有了谭悦的帮助,原本办营业执照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村民只要把材料交给她,几天时间就能迅速办好。
在秦岭腹地的小留坝村/张婉莹 摄
政府得知后,也改进了贷款流程。现在,信用社直接上门服务,不用村民再赶往县城。
谭悦与村民的距离越走越近,村里想办民宿的都知道,“有什么问题不清楚的,找谭悦就好”。
后来,留坝县人社部门及火烧店镇政府看重谭悦的统筹能力,把创业孵化基地的任务交给谭悦。谭悦成了基地的负责人,统筹镇上餐饮和民宿的需求,并提供一些创业的指导与培训。
做着这些公益性质的服务,谭悦找到了回乡的意义,感受到更多信任和倚重,也一点点找到自己的价值。如谭悦一般的返乡大学生,还有很多。
年轻人的“回流”,为留坝注入活力。据留坝县人社局统计数据,自2023年到2024年初,一年多的时间内,留坝县就吸引了大学生到乡176人、能人回乡88人、企业家入乡48人、农民工返乡1830人,“四乡人才”总人数已达2142人。
民宿之外,带动多元产业
做好民宿,需有管理之道,但要让经济可持续,还需更多的巧思。
随着民宿产业运营的成熟,留坝县开始从“民宿发展拉动”,转向“多元产业支撑”。
从2023年至今,留坝县政府工作报告中,“民宿”二字逐年减少,“绿色食药”产业的提法相应提升。民宿带来的客流,正转化为本地中药材、食用菌等农特产品的销售渠道,进入了“旅游引流、产业变现”的良性循环轨道。
留坝的食用菌/张浩炜 摄
转变的背后,是民宿对乡村资源和价值的一种再发现。民宿的客人购买天麻、土蜂蜜等农特产品后,又向外传播,带动全县农产品溢价。
由此,村集体成立合作社,统一收购、包装、销售,村民从 “民宿服务员”变成“产业参与者”,原有的收入结构也更趋多元。
文化与经济的互哺也让产业有了温度。华东师范大学的王向民教授团队,从2023年起每年都会到留坝县进行田野调查。王向民认为,乡村振兴最重要的问题是怎样使得乡村能够可持续发展,这是从传统社会转向现代社会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王向民提到,中国近代,乡村精英开始向城市转移,乡村自然经济逐渐凋敝,被外来商品取代。中国社会从传统向现代转型的过程,就是从乡村汲取资源充实城市的过程。
“现在要反哺乡村,怎么来反哺?”
他说:“依靠传统乡村的秩序没办法实现再生,必须把外部资本引入进来,但是外部资本也会带着外来精英一起进入,从而改变当地人的行为方式,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也会比较难,但是结构性的趋势是明确的。”
民宿产业作为县域经济一个微小切口,盘活了留坝当地的经济与发展。
王向民团队在留坝实地调研
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道水。但更多的留坝村民像刘建红与谭悦一样,在家门口吃上了“旅游饭”。
从第一家民宿,到全县2000多个民宿集群;从单一住宿收入到“民宿+”的多元生态……在民宿之外,留坝民宿产业的裂变还在继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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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主编 | 吴擎
排版 | 八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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