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清朝诗人郑板桥的这首《竹石》想必大家都很熟悉。
在教材课本中,郑板桥俨然一副“刚正不阿,正直清廉”的模样。似是道风仙骨,不落凡俗,令人叹服。
但仔细一想,郑板桥能够位列“扬州八怪”,怎会如此一丝不苟,平淡无奇。
其实书本外的郑板桥才鲜活真实,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怪得出奇,怪得可爱。
他对于钱的态度“怪”:做官时清廉为民,不收一毫赃钱,辞官后却“重财轻义”。
历代文人画家羞于谈钱,他却大大方方明码标价卖画,开创了中国文人明码标价卖画的先河:大幅6两,中幅4两,小幅2两,条幅对联1两,扇子斗方5钱。
曾经的老友前来叙旧求画,他傲娇回复:任渠话旧论交接,只当秋风过耳边。我只当你的话是耳旁风,不必妄图用感情来骗我的画了。
他的脾气“古怪”:虽以卖画为生,但也很傲娇。
他说自己的字画太受欢迎了,画得都想骂人。可等到没人来催的时候,偏又想画:索我画,偏不画,不索我画,偏要画。实在是任性得很。
他的书法追求很“怪”:人人都按照传统章法练习“八分”隶书,他偏偏自创“六分半”隶书。
他的名言很“怪”:在那个人人追求聪明,以高雅自居的年代,他却崇尚“糊涂”。他的一句名言:难得糊涂,不仅点破了处世玄机,还成为了世人追捧的金玉良言。
除了字画,郑板桥也作过许多“怪”诗,这些打油小诗或调侃,或玩笑,寓意深刻,趣味十足,令人拍案叫绝。
《题蟹》
清?郑板桥
八爪横行四野惊,双鳌舞动威风凌。
孰知腹内空无物,蘸取姜醋伴酒吟。
这首诗写于乾隆年间。乾隆十一年至十七年,郑板桥曾在山东潍县担任知县。
有一天差役传报,知府大人正路过潍县。当时郑板桥只是一名七品知县,本该出城恭敬迎接知府,可他知道此人是捐钱买的官职,并无真才实学,很看不起他,因此故意没有出门迎接。
知府虽不满,却也不好直接发作。于是借着衙门后堂的酒宴,开始发难。他指着盘中河蟹说:此物横行江河,目中无人,久闻郑大人才气过人,何不以此物为题,吟诗一首,以助酒兴?
郑板桥略一思索,吟出了这首螃蟹诗。
“八爪横行四野惊,双鳌舞动威风凌”,前两句应和知府的说辞,螃蟹的确是横行霸道,八只脚在地面走动,四面八方原野都被它惊动了,它张开两只大钳舞动的时候,威风凛凛。
知府以“螃蟹”暗指郑板桥目中无人,对上司无礼。郑板桥却反说知府架子大,官轿人马声势浩大,借着官衔耍官威。
“孰知腹内空无物,蘸取姜醋伴酒吟”,后两句是嘲讽知府虽能买官,却买不了真才实学,腹内空空,没有墨水,只能借助作料,作为人们下酒的小菜。
知府心中恼怒,但无言反驳,只能暗自吃下哑巴亏。
除了暗讽仗势欺人的上司,郑板桥还怒骂过欺软怕硬的官吏。
《咏水壶》
清?郑板桥
嘴尖腹大架儿高,才得温饱便自嚎。
笑而不堪容大物,二三寸水起波涛。
《砂壶图考》中记载了郑板桥曾自制过一壶,壶上就刻着郑板桥亲笔写的这首诗。
据传,这首诗是源于郑板桥与两名小吏的斗嘴经历。
众所周知,郑板桥性情率直,为官清廉,从官十一年,没有贪敛分毫不义之财,辞官后日子过得清贫安稳。
一次,郑板桥有事请求扬州盐运使,来到了衙门前。可当差的两个小吏见郑板桥衣着寒酸,不肯通报放人。
郑板桥软磨硬泡,小吏才勉强答应,只要作一首诗能让两人满意,就放行。
郑板桥看了看四周,以小吏身旁正烧水的水壶做了一首诗。
郑板桥以“嘴尖腹大、不堪容物”比喻两人浅薄无知,蛮横无理。“才得温饱便自嚎、二三寸水起波涛”更是对其虚张声势的冷言讽刺。
满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越是轻浮浅薄者,越爱虚张声势,大肆喧嚣。
才华横溢的郑板桥,处变不惊,吟诗骂官,确实率真得很。
文如其人,郑板桥的诗词体现了他狂狷的性格特征,作品无不散发着一种真挚的力量,更因为他以一颗真挚的心,关心民间痛痒,其风流雅名才能流传至今。
这个自负又倔强的“怪”老头,为我们留下了无数精神财富。人生于世,当学郑公,谦恭敬学,不可仗势欺人。若胸无点墨又急于炫耀,迟早会贻笑大方!
(注:以上内容源自品读诗词歌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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